文/藍川芥
Beth Gibbons - L'Annulaire
琴聲像冬天最凜冽的水滴般,觸碰湖心,沈入記憶的底層,敲醒一份曾經漂浮的存在或者不存在,稱做「戀上忘情的慾望」;女聲如稀薄的空氣般低吟沙啞,女主角在來回的鞦韆上擺盪,慾望挑起,慾望飄離;頓時世界整個漂浮,這個時候,好像唯有接近一種不完美,才能稱得上是一種完美。
過往的感覺和記憶,在「忘情實驗室」(電影《無名指》的主要場景)裡被完整的封存。在那裡,因為專門幫助人們將痛苦的記憶製作成標本,幫助逃離悲情,接近失憶,所以名為「忘情實驗室」。電影裡的女主角,因為失去了的無名指,因為紅鞋,因為標本,因為謎樣的醫生,而再度挑望起記憶中那份莫名的,深深渴望的情感。
那樣的封存,然後沈澱,直到再度憶起,絕對不帶任何具毀滅性的痛苦。就像我終於找到了Beth Gibbons為《無名指》所唱的〈L'Annulaire〉一樣,雖然沙啞的歌聲真是夾帶著無限憂鬱,如晶瑩水滴般的鋼琴聲也烘托著一份怔忡;但是,那樣的聲音卻不具任何殺傷力,反而有種完全、貼近,以及滿足感。因為我知道,那些記憶終究是我的年華,我的身體的一部份,就如切掉的無名指肉塊,切割(分離)時是痛苦,但記憶卻會自動隨著時間消除痛苦的真實感而只剩下影像,直到被製成標本後的某年某月,再被拿出來觀看時,反倒具有一種被保存完整的美感。
﹡ ﹡ ﹡ ﹡
看《無名指》這部電影已經是好幾個月之前的事,但我始終無法放棄找尋這首還未公開發行的歌(找到的這首歌也不是完整版,應該不會被殺吧!)的慾望。能夠找到這首歌,真是這個週末最開心的一件事。
﹡ ﹡ ﹡ ﹡
然後女聲不見,琴聲置換。忘情實驗室旁的樂譜掉落在黃色點唱機上,凝重被拋開,低吟沙啞也轉換成溫暖明亮,類似的旋律卻在不一樣的鏡頭底下,被詮釋成像陽光燦爛般的愉悅。
所以我在《小太陽的願望》的一開始,就愛上了那首電影配樂〈The Winner Is〉。當然,整部公路電影,的確是有趣溫暖又溫馨到一個不行,愛上選美的小女孩;發誓不考上空官就不開口說話的哥哥;研究普魯斯特第一把交椅也是GAY的舅舅;愛吸毒愛開黃腔卻又有滿腹人生哲理的爺爺;過度膨脹與與過度樂觀的爸爸;以及唯一比較正常的媽媽。這家人在一個前往選美比賽會場的黃色小巴裡經歷到了無限的衝擊與挑戰,但是導演運用逗趣幽默的手法,來化解這些危機,並讓這些轉機適時改變了一家人的古怪個性,也帶給了觀影者正面積極又溫暖的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