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二十多公里的貓。叼著/發光的魚狀的仙女棒/也不稀罕上頭條的用一聲「喵」/睥睨一群人套上狗鍊在吠叫/貓說牠想與我們 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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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藍川芥(2002.9)

一張大頭照在等待
車來人往 淨空的街道
就當作是半夜冷清
所有的路燈鬆懈多角度的探照
努力用溫黃。配合
你上衣的色調

也沒有剛剛駛進耳中的轉播車
用噪音強調 這城市即將變的美好
也沒有絡繹不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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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的路邊的麵包店被襲擊了,明顯的單眼皮,頭上戴著耳機,右手是爵士樂的黑膠唱片,左手拎著一串義大利麵。他的嘴上咬著一個黑森林蛋糕,正面碰上了100%的女孩。我敢肯定他是村上春樹沒錯,他這次再度因為貪吃而錯失了表白的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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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藍川芥

1.欺騙大作戰,計時開始。

2.今早的精神喊話是:「一日之計在於晨,萬歲!萬歲!」、「我們是白領勞工中的無名英雄。」

3.對面座位上的男士,一身淺藍條紋狀襯衫,配上鐵灰色西裝褲,手裡撐開通訊雜誌像聖旨,腿上一只ipod隨身聽,兩串白色的耳機連上耳洞。有好幾個都這樣,他們是複製人,正閉著眼睛作精神暫歇性宣示的串聯發功。

4.年輕人讓了座位給爺爺與小女孩;前一秒仍有許多人盯著年輕人看。爺爺向小女孩說:「摩天輪快到囉!待會就可以飛高高!」,小女孩說:「你清楚一點好嗎?人又不會飛。」」

5.麥當勞的M是微笑標幟,一群人盯完年輕人之後,改盯麥當勞。

6.等了一個禮拜「我回家後打給你」的電話,實在忍不住的撥了第四通電話給他,卻在一秒後反悔掛斷。她的失蹤極其詭異,我確實不能貿然行動,必須靜靜等待奇蹟出現後,心花怒放的機車表情。

7.一群人盯完麥當勞之後,改盯我下車。下車的同時,正面走來一位長髮飄逸,裸露著香肩長腿妙齡女子。她雪白的頸子上反射出了好多雙飢渴的眼珠。

8.上樓的電梯極為搶手,另一台在各樓層運載垃圾當中。你是男士,請爬樓梯。那個被誤認為男的「男的」將對方的手拉進他的左胸乳房上。這是第一個性徵,至於第二個,麻煩請用力撫摸我的心。

9.今天是星期四,應該是星期三吧?電腦螢幕右下角點兩下看看就知道了。你恍神嗎?還是騙我?騙走了我的自信心之後,然後可以多欣賞我一天,多騙我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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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藍川芥

 雨天,躲進住處附近的百貨公司。一邊拍掉身上的雨水,一邊隨著電扶梯迴旋攀升。三樓的轉角豎立一顆人工許願樹,樹的旁邊有商家貼心準備的小桌椅、小卡片、小繩子。只要將想對父親說的話寫下,別在許願樹上,他會不會看見不知道;但或多或少像是一種節慶式的儀式,也像是一種心理的安慰作用。

 父親節到了,母親急忙的撥電話給我,要我快點打電話給父親祝賀,她說都下午了,沒一個人打回去,「他好像在等著什麼似的。」母親是很關心父親的,縱使曾有不愉快的過往,但母親總是試著改變看事情的角度,試著散發她愛人的勇氣。

 我除了跟父親說了聲「父親節快樂!」之外,並沒有多說什麼?也不是不知道說什麼?只是有些在心裡面的話,在我們輕忽飄邈的對談間,總找不到對的時機說出口。那是一種傳統家庭式的美麗與哀愁吧!我們明明很想念他,可是卻找不到適當的方式去展現。就像我明明想寫些什麼,卻在五彩繽紛的許願樹後方,拿起相機,遮住臉,為的是掩飾一些莫名的慌張。

 「祝 爸爸/身ㄊㄧˇ健ㄎㄤˋ/ㄨㄢ事如意」
 「爹地,你又老了一ㄙㄨㄟˋ了,祝您88節快樂」

 那些卡片上,有祝福,有錯字,有中英文交雜,有畫得像鬼一樣的爸爸,不過那都是每個小孩對父親最真摯的祝福。至於我呢!我始終沒有留下想對父親說的話,也許是許願樹放在百貨公司裡,真是太商業導向;或者我提起勇氣開始寫下去,會一發不可收拾!於是我選擇躲,隱匿勇氣,最後還是將心裡紛亂的斷句,暫時擱下。

 我恨他?我妒忌他?我錯怪他?我厭惡他?

 都過了。

 我想,我還是愛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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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藍川芥

 等待電影開場前的二十分鐘,從長春路右轉伊通街,直走個差不多三百公尺,我被那滿天像魚鱗般的旗海給吸引住。入口的上方綁著紅色布條,白色粗楷體一千級字寫著「四平陽光商圈 行人徒步區」。

 那裡的燈火通明,人們悠閒的走著,他們的衣著樸實而不華麗,像是家鄉夜市,或者是日劇廟會裡常常見到的景況。繁華熱鬧的台北城裡,有這一處規劃過的樸實之地,在原本老舊的巷弄間,又營造出一點現代性的都會感,著實給人目不暇給,又想跟著魚貫的人們走一回的情懷。

 約莫六年前在附近的報社實習時,就曾來過這個徒步區。那時徒有紅磚道,就讓人覺得風雅十足,在裡面逛的感覺,就像參加什麼節慶一樣,就算人潮擁擠,也會被那些滷豬腳的味道、餅舖味、汗臭味,還有人情味給吸引得捨不得離開。

 旗海如魚鱗般層疊而連綿,藍色的天空透過旗幟的縫隙捎來了清爽的味道。人潮魚貫進入,像浪在奇妙的巷弄之腹探險,是悠游,也是陶醉。風輕吹旗海,魚鱗閃閃發亮,入口像魚在微笑,整個街弄都在游泳。在藍天下,在大海裡,我遇見了夏末午後的,自在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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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藍川芥

 房間的佈置一直停留在百分之七十,最後百分之三十是最重要的,那也許像是極具精神標語的slogan,總要謹慎的選擇裝置,才會讓房間符合自己所想要的風味。

 尤其是那扇光禿得要命,斑白的簡單幾何圖案組合成的窗戶,讓人看了是極不舒服,嚴重影響到美觀以及睡眠品質。所以前幾天到WORKING HOUSE買了塊桌巾,自己將它裁成適當大小,用雙面膠粘得天衣無縫,還真的有那麼點風味不是嗎?

 颱風天的窗被扇得陣陣作響,死白的光透過斑白的圖形刺傷眼睛;剪條桌巾變成窗簾,光透過窗溶化成一片流蘇,因雨天而悶的心情頓時開心了起來,眼也變得柔緩。

 實在受不了沒有相機的日子,硬是用快壽終正寢的相機拍下它,接下來要換兩面白禿禿的牆了,趁這兩天弄一下,希望房間快點佈置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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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甜飽滿而成橙色,而成歲月

文/藍川芥


 「那個時候,總會有日出的朝陽,也常仰望夕陽晚霞,不過,那是因為我們的存在....我們走在天空底下,就像沐浴著橘色夕陽的橙樹,同學的臉也被夕陽染紅。」

 日劇《Orange days》的開場與結尾,就像橘子拋出的弧線般圓滿,從偷摘橘子而被主人臭罵開始,到靜謐地摘下黃澄的橘子,它隱約象徵著我們的人生,是那麼的冒險刺激,而須回歸到平順綿長。不論是社團、學業、愛情,亦或是工作,我們都必須親自去體會,才能知道什麼是酸甜滋味,才能突顯象徵活力的橙色歲月。

 擅長處理「殘缺的愛」以及「老少戀」的北川悅吏子,這次再度以《Orange days》重整日劇迷的感官與信心,這部有點類似《愛情白皮書》加上《跟我說愛我》再版的青春日劇,成功的擄獲新一代與上一代人們的心靈,由此可見人們對愛情的渴望或想像,其實是不分身體殘疾與年齡高低的。因為愛情的模樣,是那麼的簡單,卻又那麼的難以探索全貌;觸動愛情因子的元素在那些「經典對話/畫面」中被再度挑起,它提醒了我們,「愛,其實是平凡,而等待我們去發掘與創造的。」

 《Orange Days》由日本當紅偶像妻夫木聰(飾結城櫂)與柴奇幸(飾沙繪)擔綱演出,男主角由妻夫木聰那笑容可掬又充滿陽光的性格來詮釋,其實是再好不過了,若是看過電影版《水男孩》的人,一定深有同感,因為他不只演技平實不造作,最主要還是他那迷人的笑容,連男生的我看了都被他活力的朝氣所感染,可想而知他將是未來日本影視界的當紅小生。

 至於柴奇幸的話,最早則是在北川老師的作品《從天而降億萬顆星星》認識的。也許是她在劇中酷酷的表情,加上她在《愛世界的中心呼喊愛情》裡的悲情演出,一時間還蠻難將她與「青春活力」聯想在一起,雖然她將《Orange days》裡的聽障者沙繪詮釋得不錯,不過好像看起來與妻夫木聰有那麼點的搭不上來的感覺。我覺得演過《請給我愛》的菅野美穗來詮釋,也許會蠻不錯的。

 不過總的來說,在唯美的畫面、緊湊的劇情,經典的對白營造之下,《Orange days》仍然拉出一線長紅。尤其若你也看過《Orange days》,絕對無法忘記最後一幕當紗繪第一次開口對櫂說:「路上小心,櫂...」那當下,櫂的眼裡泛著閃閃瑩光的動人景況。那時的清晨明晰,畫面溶化在短短幾個音節裡而漸趨靜止,靜止時的眼眶閃爍,呼吸卻又那麼深遠漫長,愛就在那對望的眼神與繾綣的鼻息裡,我們是多麼的感同身受,因為日劇刻畫出了我們渴望浪漫的慾望圖像,它是一種情緒的出口,也是一種助力。不可諱言的,看了日劇之後,多少都會讓人產生「勇敢愛」的革命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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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神的時候,眼前的一切宛如虛晃,但眼球所及的四周,卻是一片慘澹的白色,白得太過頭了,讓人分不清是想像是現實?哪兒是屋的樑脊?哪兒才是真正的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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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藍川芥

 這是搬家後的第一篇文章。

 在一個沒有網路、沒有電視、沒有床的夜晚,我躲在小小的空房裡,像是下水道的老鼠。不管外頭街上有多少生物在晃蕩、在歡樂,我逕自點盞小燈,播點輕音樂,擺上小桌子與幾個空書櫃,希望用一點歡娛的心態,來慶祝這有點詭異的白色空房。

 其實一直到晚上十一點為止,房間內仍是空無一物。房東很好心,將屋子整個漆成白色,最早看房的時候,我便是被那午後夕陽渲染的米白色給吸引,當下便預定這屋子,希望它在我精心佈置之下,能夠成為長時間居住的優質空間。

 我是在昨晚搬過來的,搬來時已經很晚,客廳堆滿了物品,凌亂地讓人有些心煩。於是簡單盥洗之後,在房間裡擺個床墊便準備就寢。我先在地上坐了下來,一邊拿毛巾擦乾頭髮,一邊習慣性地想想今天發生什麼事情,像是防毒軟體定期掃毒一樣,仔細檢視今天是不是有哪裡作得不妥。想事情的同時,擦完的毛巾順勢先丟在一旁,下意識地抬起右手肘靠上了床墊,接著是臀部、右腿。翻個身,然後整個身體便成大字型地躺在床墊上。出神的時候,眼前的一切宛如虛晃,但眼球所及的四周,卻是一片慘澹的白色,白得太過頭了,讓人分不清是想像是現實?哪兒是屋的樑脊?哪兒才是真正的牆面。

 這樣的白,頓時間讓人覺得恐怖萬分。

 隔天上班,便迫不及待的跟同事講了這詭異的體驗,身體被顏色給團團包圍的經過。其實,這沒什麼大不了的,說說也就算了,因為就只是房間還沒擺設,看起來太過於單調以致餵養了視覺上的不舒服罷了。

 隨後,我們陸續的工作,短暫的打混,接著又陸續的開會。很讓人搥胸頓足的是,開會的時候,又讓我第三次聯想到那白色的恐怖。「你知道其實每個人一生下來,都像純潔的白紙般的惹人喜愛的。我們可以融入那個白色,可以賦予色彩,也可以任意抽離;只是長大之後,甚至是閱歷更加豐富時,白紙看起來像原本有許多黑點卻被漂白得死白的顏色,他們道人是非、流言蜚語,隔牆必須有耳;諜對諜貼著牆壁游移身軀後,就要開啟傘蜥蜴般大耳朵裝置,聆聽深層的世界。他們像是患了非受迫性被害妄想症一樣,潔白的外表底下正進行著各種暗色系的鬥爭。」

 真是無聊透頂,該死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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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綽號兀鷹的流浪漢說:「每個人對聲音都會上癮,上癮也是一種徵兆,有人會隨之搖擺;有人抖腳;有人傷心;有人快樂,聲音是直指著靈魂,甚或超越對或錯的某種東西。」語畢,流浪漢用右手食指,在鍍有莫那魯道的二十元硬幣上,輕輕地彈出清亮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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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藍川芥

 「遙望下雪的山崗/一時忘了自己的方向/走進雲霧的迷茫/尋找傳說中的極光/天空紅得發燙/山頂白得沁涼/我看見傳說的極光/圍繞在我的身旁」--極光(Voter)

 在〈極光〉的歌聲中入眠,在〈When will I hold you〉的樂聲中醒來,也忘了昨天是為了什麼不快?為了什麼疲累?不知不覺便昏沉入睡。醒來後的腦袋有點重,像夏天熟過頭的果實,裡頭都藏有詭計多端的蟲,他啃食掉了些東西,又排出了些東西,一切顯得渾沌而迷離,迷離而略顯亢奮。

 綽號兀鷹的流浪漢在窗口說:「亢奮的原因,多半是積累了過多壞因子所致;它是種徵兆,但也有可能是好兆頭。譬如說,你即將要走運了喔!因為我有吃掉蟲的能力。」

 將浴室門關上,蓮篷頭滲出大量的水,淅瀝嘩啦地落在赤裸的身上、腳上、瓷磚上;將公寓的門打開,右側來車按了聲喇叭,過了左邊街道後,又連續按了三聲喇叭。騎上機車,夏季熱天的馬路,隱約地發出因為被曬傷而導致龜裂的聲音;接著是汗水不停地從毛孔竄出,心跳則略顯急促。

 「嗶!嗶!」悠遊卡剩四十一塊,一群高中生穿著著體育服,喧鬧地快我一步衝上天橋。果真,青春就充滿了活力,人一多,說話的分貝也跟著提高許多。車門打開,車門即將關閉。聽說救護車的聲音有八、九十分貝那麼高,報導說它危及了患者與路旁住家的健康品質;我想,捷運列車關門的警告聲,似乎也不惶多讓。

 車門打開,車門即將關閉。「嗶!嗶!」悠遊卡被倒扣三塊。

 「請插入紙鈔,悠遊卡加值中。」加值的同時,則讓我聯想到信用卡和i-cash卡,因為沒有真正看到金錢,所以漂亮的卡面掩蔽了我們小小的罪惡感,還有那看似電玩遊戲上「本來就不是真的」數目字。報導有言,現在的小孩子平均負債廿三萬,也許聽刷卡機及收銀機的聲音正蔚為流行。

 綽號兀鷹的流浪漢說:「每個人對聲音都會上癮,上癮也是一種徵兆,有人會隨之搖擺;有人抖腳;有人傷心;有人快樂,聲音是直指著靈魂,甚或超越對或錯的某種東西。」語畢,流浪漢用右手食指,在鍍有莫那魯道的二十元硬幣上,輕輕地彈出清亮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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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應該就此睡去/然後用夜視鏡清晰地繼續/未完成的一場夢/未完成的脫離軌道/未完成的飄搖/以至辛希亞星球的河邊/赤裸雙腳/赤裸我們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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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藍川芥(2003.4)

午夜的月
揪住日光的帷幕
光源意識
忽隱忽現
潛入星星的腳步
被地球的球鞋店
用規格化的尺寸
拉回地面

半空中那白色的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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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藍川芥

 這個世界,有很多看不見的影像,聽不到的聲音,觸摸不到的心緒,在分秒中成千醞釀,在分秒中瞬間消失。像十字路口來往的人群,在綠燈的時候匯集成密密麻麻無名的蟻,然後在紅燈時淨空得像夜晚緘默的街。下一秒,車輛通行,你會看到更高階的火蟻流竄,再來是雀,或者黑馬,甚至是豹。綽號兀鷹的流浪漢說,「快步行走是免除類似本質的東西被奪取的方式,免除列名,免除死寂;甚至那類似本質的東西,其實就是靈魂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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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午後的街熱氣升騰,霧濛濛一片讓人看不清視線。我直接聯想到─曝曬過量陽光而滿溢於皮膚表面的油。聖嬰現象的關係,讓每年的夏天越來越炎熱,因此街上行人稀少,多半是車輛佔據整條馬路。

 紅燈的時候,一群稀少的人當中更稀少的人朝車輛前去─分別是發傳單、賣玉蘭花,以及搖晃廣告看板的小市民。他們忘卻熱與怒罵,不怕車禍與死亡,多半,我替他們感憂傷;偶爾,我卻為他們感到快慰。也許是那副默默工作的頑強德行,讓我想起《在黑暗中漫舞》及《愛在瘋煙四起時》的主角。他們幻想自己是歌舞昇華中的演唱者,車輛是他們的朋友,喇叭充當天生樂手,每一條動線劃成小步舞曲,幸福像是綠燈亮起時,映照在他們身上的Spotlight。綽號兀鷹的流浪漢說,「他們喜歡歌唱,聲音很好聽不是嗎?你看那人搖下車窗大聲吆喝了,吆喝其實是誠心讚美!他們都愛孩子,也彼此相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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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近傍晚的時候,永和美麗華戲院的對面滿是人潮,今天是星期六,他們不在家休息,不去郊遊踏青,他們圍著公所看板,抄租屋資訊。一連八天了,我從開始的興致勃勃到今天的意興闌珊、心生倦意。這年頭租房子比中樂透還難,在滿滿「不好意思!已經租出去了喔!」、「已經有人訂了!」、「你太晚了,再試試別家!」的聲音中,我彷彿聽見永和地區在一天當中,漫佈著一萬句這類相同的話。搞不好有十萬句這麼多?或許有百萬句才對。

 那些聲音在另一個時空流竄著,我依稀可以感覺得到,卻又不那麼確定。

 小市民像我一樣滿頭大汗的停在路旁,不知所措吧!也許仲介公司的老闆都曾這樣對我們說過,「我都還沒通知別人,這可是第一手資訊喔!」沒有別的事情比找房子更刺激又更耗時的了,我們三組八個人看同一間破房子的時候,真是既尷尬又可笑,那些聲音再度從某個時空浮上檯面,聲音說「他媽的,你當我們是什麼?」綽號兀鷹的流浪漢點點頭說,「你們的演唱聽起來,像極了月光下蜿蜒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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