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藍川芥

─當一個人開始對每件事認真的時候,會發現時間真的不夠用。不夠時間去好好體會每個細節中醞釀出的快樂,而不是不夠時間睡眠、批評,以及悲傷。當然前提是選對了該認真的項目與否。

─忽然發現有跟不上電影話題的當下,才驚覺一堆想看的電影沒時間看。我還是習慣花點錢去電影院看,畢竟注重空間與氣氛的全然性,是對一部影片的尊敬;而燒好的影片存在光碟裡,總因為抱著「它永遠都在,不會消失」的念頭,就忽略了它。這就有點像,某種愛情的模樣。

─關於評斷善惡,關於靈魂的這些東西,近來也發現,無法順利的用簡單口語的方式表達出來。這就好像沒有相同「基模」(Schema)的兩個人,就無法單單用我們慣用的中文字句拼湊出想表達的意念。況且我也還在重新認識當中,然後會發現說出來絕對會被當作瘋子,因為屬世經驗、依賴感覺,以及眼見為憑的人心這麼教化著多數人。

─泰雅族樂手不浪.尤幹在前些日子過逝了,而今天我在非常偶然的情況下,找到了「夢幻部落」樂團,在第四屆貢寮海洋音樂季上所演唱的〈風中的小米甜〉的影片。當時我在電視前,用相機錄影下來的片段,雖然沒有聲音,但是看著歌詞,我還依稀憶起那首歌的旋律,還有屬於那個夏天,像小米在風中柔軟飄搖的浪漫愛情。我如果哭泣,不是因為愛情的消逝而哭泣,而是因為感動當時的感動而哭泣。

─關於「你真的要當文字工作者嗎?」以及「編輯感覺上好像會常去夜店?」這兩個問題,前者肯定,後者噗吃一笑。寫寫塗塗的確很快樂,但本編輯常看電影聽音樂去教會;也許是髮色、外表,或衣著的直接聯想,大過於編輯的間接聯想吧!「小子,見世面不一定要到夜店好嗎?留心週遭的一切事物,就夠你HIGH得不知所以然後精神耗弱了。」

─作禮拜和看完一場電影的感覺很相同。走出大門後會精神混沌一陣子,發現眼前的世界和自己隔著一層膜似,我不想恢復所謂的「清醒」,但單單慾望就會這麼驅使著我快速融入這世界。最近感覺被那層膜包圍的時間變久了,且有那麼點收放自如的感覺,這樣的感覺很好,因為嚐了精神的糧食,甚至靈魂的糧食的關係,我猜!

─關於寫作的問題。我還是覺得文字技巧並不是那麼重要,要表達什麼意念才往往能感動人心。也許文字技巧是塑造個人風格的絕佳工具,藉由各種形式的拼貼、鋪陳、渲染、濃縮,而將所要表達的事情更強烈的印在對方腦海裡。但這當中「所要表達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而這些所要表達的事情,又以內隱的、平凡被疏忽,又默默影響著人們的共同經驗為最珍貴首要。

─想像多年後我們再見面,不知道是什麼的互動與對話,熟悉的部分是什麼?而不熟悉的部分又是什麼?應該剩初識的記憶?你的笑容?或像雨後的潮濕味蓋過了花香,你的言語已吐露不出一絲芬芳?景況每每到此為止。這是我常閃過的念頭,卻也是最不想深入去想的念頭。

─最近的生活沒什麼驚天動地撼動人心的大事,所以就沒什麼想特別紀錄的。索性花點時間,將片段的,想解而未解,或突然閃過的記憶紀錄下來。這些片段如窗外一個個霓虹招牌各自獨立,但拼貼起來,還是有那麼點整體的美感在。反正就觀察人生,實踐人生,想想人生道理,也順便調整一下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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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藍川芥

 這個下午,是個原本就不需帶傘出門的下午,傘也說它不想出門。「鏗!」的一聲關上鐵門走下第五個階梯後我忽然想到,剛剛和雨傘對望的眼神,好像就叫做「默契」。

 今天改淋陽光,撲風滋潤臉龐,車行駛過窪地時,賤起了一灘光。不想閃躲的念頭,還是來自於出門前與藍色雨傘達成的默契;回神後,只發現那車濺得我一身金黃,用食指塗抹一點放在舌尖上,嚐起來還有一些微甜的滋味。

 飯桌上,不怕毛毛蟲的女孩說,你養過蠶寶寶應該就不怕毛毛蟲,而且毛毛蟲會變成漂亮的蝴蝶,我倒是比較怕蜘蛛。然後我見到她屈著五根手指,佯裝蜘蛛大喇喇的腳,邊講邊皺著眉毛,還吐出了扭曲的舌。

 告別了飯桌旁的花瓶內的花上的毛毛蟲後,我們走出了店家。正為著沒有將毛毛蟲放進餐點裡騙一頓而感到懊悔時,哼著Khonnor〈Daylight and Delight〉的蝴蝶就這麼飛過我們的眼前。光線繼續淋著我們的身體,越淋越輕,越淋越歡娛,包括溫羅汀《創意市集》的那些攤位的那群人們,也都拿著手工藝品和二手CD在廣場上跳著圓舞曲。

 陽光都淹過嘴唇,接著就要淹過鼻子了。但是大夥還是繼續跳舞,並在今日共同簽下了「欣然窒息」的同意書。這時我腦中閃過「挪亞方舟漂浮在陽光上」不知會不會有點瞎?只知道真正要窒息的前一刻,心情是平靜而安祥,然後老者分給每人一枝麥克筆,說洋傘抗光,將想遺留給世界的話/畫塗在傘上,我們便可以欣然窒息了。

 好些人慢慢消失之後,樹梢的洋傘真的像老者所說,透著光,展著黑壓壓的動人的圖騰,在樹梢上搖曳。我始終記得我什麼都還來不及寫就太過於沉溺而窒息了,當然它會幫忙說些什麼的,我相信。因為窒息後的第五秒鐘,我忽然想到,剛剛和洋傘對望的眼神,好像就叫做「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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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藍川芥

 因為好像有種缺氧的暈眩,在生日到的第一秒鐘到後來的十幾分鐘,心就像被檸檬的榨汁器擰著的那般痛處。十幾分鐘過後,痛漸漸消退了,模糊的眼神緊貼著地表,望著那點淚水暈開地毯快十公分的平和下,整個人缺氧般睡著。

 靜默的呼吸配著一系列男歌手與女歌手唱過的〈生日快樂〉,沒有什麼特別卻顯得有些特別的度過生日的第一秒鐘,那是再好不過,也是再傷痛不過,反正早知道這一天總會到來,只是從反覆練習的幾種過生日的戲碼中,挑一個「不怎麼安全但剛好適切」的方式度過。反正生日的人最大,在這個黑色十三號星期五的夜裡,也沒有任何要求,只是想像《再會十九歲》的莉莉一樣,讓情緒不需控制的再徹底發洩一次。

 很平和的一個儀式性的度過,像十幾分鐘觀看日全蝕或月全蝕時那種過分歡娛以及根本沒那麼悲傷的情緒流洩。不一會兒的時間,日月重現,暈眩褪去,淚水早已蒸發,才發現,某些心理準備與反覆練習是有用的;還有,用很真實的心情去融入那「儀式性」的懷想中,哪怕是十幾分鐘的因懷念而悲傷,都可以用接下來清醒的時間,為自己好好鼓掌。

 我是在懷念那個「在第一秒鐘給最親愛的人祝福」的好習慣;懷念那搶到第一名而過份得意的甜蜜表情;懷念台北故事館令人驚艷的一個晚餐;也懷念那個曾經陪伴我幾個青春生日的女孩。懷念不是件壞事,也不等同於活在過去,就只是像拿著泛黃照片在特定的慶典中出神的想念,定神的紀念而已。這樣的流淚不是懦弱,只是體內的某些因子像老朋友般在特定的日子碰頭了,難免因歡欣而落淚,又因落淚而能完整的回到現實。

 許多人問我,我也曾這麼問過別人,這麼真實的將個人私密的情緒寫下來,不會很奇怪嗎?是啊!是有些奇怪沒錯,但我是想讓你們知道,也讓自己更清楚─這是屬於自我人生的功課。將這麼多情緒寫下來,會牽動更多過去與未來,也會牽動著許多來來往往的熟識與過客。但每次在深夜裡,用靈魂深刻的感受身邊變化的一切,用心血抒描每次的喜怒哀樂,那都是每次的心靈反省與沉澱,成不成長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讓心有出口,有入口,才不至於在暗黑的城市中迷失方向。

 那麼久以前,有個女孩逗趣的在寶藍色的卡片上寫下「祝/美麗的黑色十三號星期五/生日快樂」的字樣;那麼久以後,再次遇到十三號星期五,一個人的生日,我還是要大聲宣稱─黑色具有摸不到底的神秘,裝下了許多過往色彩之後,還是保持一定色度的黑色絢麗。將妳的笑容裝盡黑裡,將掉到地上的蛋糕裝進黑裡,將激情過後裝進黑裡,將回憶裝進黑裡;有些東西被封存完好,而那些也將永遠在安靜中才能迸逆激情,在你必須用很近很近很近的距離看著我的眼睛,才能真實探得靈魂。


 祝我,生日快樂。美麗的黑色十三號星期五,這是黑色撒旦的試煉,也是復歸無暇天使的必要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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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藍川芥

小酒館的昏暗,襯托出金黃色的質感。疏落有致的線條拉攏了形單影隻的人,與人,與人,而構築出獨特的美感。

從這個洞與那個洞看出去的小鬼,喝酒的模樣像天使又像坐在馬桶上的撒旦。

不喜歡吃義大利麵,卻炸了個變裝秀讓人重新喜歡它。索然無味,但卻讓人情不自禁的一根接著一根。那是與時間最裸裎的接觸,也是掩飾不安的指定動作。

那也是一個思索著酒為什麼不像酒,義大利麵為什麼不像義大利麵,電影為什麼不像電影,街景為什麼不像街景,以及人生為什麼不像人生的一個夜晚。

但就是會讓人喜歡它,像失戀的時候會有突然衝到街上擁抱同是失戀的人的莫名舉動。那也不是什麼腦神經費洛蒙失調爆裂,只是在失去與成長的中間,需要累積更多的疑問與莫名,來換取署名「真理」的兌換券。

你好吵,我們可不可以安靜點?說太多話就像唱太多歌或聽太多謊言,會有失落感。心平氣和才能讓你矮小的靈魂感受到未曾注意到的美好事物。所以,就讓我們好好欣賞炸義大利麵好嗎?就讓我們好好欣賞炸義大利麵,欣賞炸義大利麵,閉上眼,一口接著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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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藍川芥

M83在世界巡迴 
〈let men burn stars〉在心底開唱
你的手輕輕游行 觸撫 懸放
靠近心的地方都長滿了
溫暖而不知顏色的花苞

還有翡翠綠的玻璃杯
裝著閃爍著極光的鋼琴
叮叮噹噹的聲音是銀白色的雪
一碰觸光滑的肌膚
都溶成如你笑臉的澄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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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知道,我愛你,不論對或錯

文/藍川芥

視覺:天將破曉的芒草搖曳
聽覺:像M83的〈Safe〉般低緩的電子樂,但後勁又顯悠揚
嗅覺:夾雜青草香的煙硝味
味覺:苦茶味道的糖
觸覺:明亮的碎玻璃
速覺:有人推的鞦韆

劇情簡介:《變奏曲》(Brothers)

   *     *     *     *

 A.如果不殺了同袍,就無法活命見到心愛的妻子,那你殺不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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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藍川芥

樂音穿過耳膜,默禱滲透安靜,光線衝破暗夜,太陽越過地平線。生命乘坐秒針盤旋,時間以紀念之名越界,2006年的第一天,什麼事情都可以重新冠上「第一次」,備覺新鮮,亦彌足珍貴。

1.

第一個擁抱給了男孩,第一個握手給了女孩。第一次在教會跨年,感覺很新鮮,不過習慣了安靜的我,還是對那「慶賀式的眾聲喧嘩」感到有些莫名不適。那些人習慣了大聲禱告,我只是閉上我的眼睛,讓光稍稍透過闔眼的黑暗,靜靜地想起過去,然後靜靜地祝福自己的未來。那個擁抱很溫暖,那隻手很柔軟,充滿愛的場合,總是適時的填塞了懼怕獨處的這個時刻。

2.

第一個紅眼眶。在那有點黑暗的咖啡館裡,我仍能瞧見他心急如焚,驚慌失措的表情底下的眼神底下的淚光,他的嘴角抽蓄,眼神空洞,午夜兩點,他終於奈不住起身,再度走入黑夜。年復一年,秒針拖著殘餘的血絲前進,這就是愛情的模樣。

3.

第一個親吻。在人多擁擠的捷運列車裡,他們恣意的玩耍嬉鬧,用衣服稍稍遮掩親吻的臉,用手輕輕環繞對方的身體。好些人都無視於這景象,或睥睨著他們刻意創造出的宇宙中心,只有更遠處默默的看著的那些人知道,他們曾經如此,但那樣如何。年復一年,秒針繫起愛人的笑紋前進,是真誠亦是展演,這也是愛情的模樣。

4.

第一個死亡。樂手不浪.尤幹在齊秦的跨年演唱會上,墬台身亡,享年三十七歲。第一次認識不浪.尤幹,是因為他幫鄭文堂導演的《夢幻部落》作了電影配樂,記得那年(92)他也一舉拿下了金馬獎的最佳原創電影配樂。也許很多人對不浪.尤幹很陌生,但是如果你們聽過張惠妹的〈不在乎他〉(我可以抱你嗎愛人專輯,日文版─好想見你),或者動力火車的〈彩虹〉,沒有錯,那動人的旋律就是不浪.尤幹所創作。

去年2005烏來櫻花祭的時候親眼見過他一次,黝黑的皮膚,率直的個性,其實他就是動力火車那一型那一掛的。不過他擅用吉他創作,並混和黑人靈魂音樂元素,音樂更顯溫婉而綿長。更喜歡他時,是因為他作了〈風中的小米田〉這首歌,清新中帶著可愛,可愛中又帶著感恩的情懷,我現在正在找這首歌(或歌詞),用來紀念他,也紀念我那段曾經的美麗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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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聽見,我心靈裡的聲音嗎?

文/藍川芥

視覺:白色陽光映照淺藍湖水|透明雨水洗滌紅色血液
聽覺:葉加瀨太郎(提琴遊唱詩人),舒眠|Blackmail+Lee Buddah(Indie),重節奏振奮
嗅覺:大片綠色植物加向日葵|前段燒焦而後轉為橘子香氣的香水
味覺:檸檬水|加糖黑咖啡
觸覺:順著秀髮滑落的觸感|天使的光環
速覺:漫步在雲端|明快的滑板高手

劇情簡介:《雨鱒の川》(RIVER OF FIRST LOVE)《最後一次心動》(Off Beat)

 日本/德國;東方/西方;中長景/近特寫;輕管弦/輕電子;緩拍/明快,這兩部電影雖然有著不同的國情背景極拍攝手法,但可以確定的是,兩部電影配樂的精采度與影片本身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它們同樣是探討與「心靈」相關的題材。有死亡,有重生,有人性的悲哀,但歡愉的氛圍遠遠蓋過沉重的意念,就像《最後一次心動》裡男主角Crash所點的那杯「加糖黑咖啡」般,苦澀中帶點甘甜,那也是他選擇面對的人生。

 看《雨鱒の川》的時候,讓我聯想到了其他日本片的影子,青梅竹馬如《愛相隨》、《在世界中心呼喊愛情》,以及古早的《東京愛情故事》裡的完治和里美;女主角瘖啞則想到了北川的《跟我說愛我》、《Orange days》(也許這樣,所以挑選了同是《在世界中心呼喊愛情》中的女主角綾瀨遙來單綱演出),愛在河邊畫畫的小男孩,讓我想到了《百年物語》裡男主角為松島菜菜子畫的那幅仕女畫,同樣是在河邊完成的;而整天的遊山玩水,《水男孩》絕對可以與之匹敵。許多的聯想加在一起,我們可以發現,青澀的元素、初戀的甜美、心靈的相通、愛情的珍貴,是導演磯村一路所想要傳達的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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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藍川芥

 一切都該從下午的MSN對話說起,暱稱「二姐玩遊戲中」的二姐,和藍川芥有了一些天馬行空、雞同鴨講的對話,在一連串的摸索試探、交鋒鬥智之後,到底是誰耍了誰?誰又耍了心機?請看以下對話:

二姐玩遊戲中 說:

二姐玩遊戲中 說:
我 二姐

藍川芥 說:
誰?

二姐玩遊戲中 說:
二姐

藍川芥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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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藍川芥

 貓總愛在男孩每次進門的時候,繞到他腳邊摩蹭。旋轉、輪舞、輕輕躍起,用那小巧而靈活的貓掌,像要祈求個溫暖擁抱般輕輕在他手臂上抓啊抓!貓毛都沾黏一身了,卻也透明得好看。撫摸貓的身子,彼此都獲得了些溫暖後,男孩習慣性的進房,聽音樂、看書、寫寫東西,偶爾作有益健康的哭泣;立燈的黃色光線會落在白色的牆上一整晚,音符會在男孩睡去的心靈漂浮洗滌,另一個早晨的白色光線再度穿透塵埃照射到男孩將醒的臉龐;翻過身,眼球下意識的汩動,而沾黏貓毛的外套,也習慣在地毯上默默地見證這一切。

  *     *     *     *

 那個在大學時代曾經是風靡全校的男孩,現在正研究室旁的樓梯間,用流利的英語和遠在新加坡的親戚對話。清澈的眼眸中帶著點細細的紅色血絲,不嚇人,反而給人一種堅定又神秘的感覺。他的談吐還有見解,比同年紀的男孩女孩都來得成熟,也可以這麼說,他的經歷比其他男孩女孩都來得特殊與坎坷。三個鐘頭後,他在師大夜市陪友人吃飯,自己沒吃,偶爾說說話,而大半的時間都是靜靜地陪伴;七個鐘頭後,男孩買了蛋糕,在耶誕晚會結束當晚,約了三五好友到咖啡店聊天。這是很早就計畫好的,用談心的方式度過耶誕夜;只是,當晚他卻什麼心事也沒說,還喝了杯燒焦而苦澀的摩卡咖啡,眼中紅色的血絲在夜裡顯得有些驚慄,似乎什麼將開始在無奈中四溢橫流。

  *     *     *     *

 因為分數過低的關係,男孩被分發到台東去實習教書。當他知道這個消息時,心底非常的難過,因為那裡的生活和台北實在相差太多,不僅遠離了原本熟識的人群,也遠離了他心所寄託的教會,這著實讓他苦惱著未來的一年將如何度過。每個晚上,當男孩站在漆黑的海邊時,風與海的聲音,巨大得像從宇宙中心傳來。他說,那樣的景況像世界只剩下一個人,整個海岸線頓時即將被那些聲音震垮的感覺。直到某個假日返家時,男孩翻閱起國、高中的日記,才驚覺發現,他曾經在那裡面寫到:「如果可能的話,我想要到東部去生活,想在安靜純淨的地方,讓心重生肆放。」因為灰暗的心想獲得解放,所以上帝就這麼的安排,這不是最好,但卻必須;如何走到美好的未來,如何讓心靈完整,除了靠自己,更需要靠祂。

  *     *     *    *

 凌晨三點,男孩寫下了祈禱日記,用他最傷心、憤慨,又無助的神情與上帝對話。《王者天下》裡的貝里昂是用這樣的方式,在幾近絕望的時候,重建起捍衛耶路撒冷的堅毅信心;而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比被愛情遺棄、被世界遺棄、被生命遺棄還來得可悲?重建信心著實好難好難!那個晚上,友人傳給男孩World's End Girlfriend的〈We Are the Massacre〉這首歌,「我們都是慘敗者」,他們有著相同的遭遇,有著難以平復的心緒,他們對愛情失望,對人性感到卑微,對於那些來往行人的眼神感到睥睨且噁心。「但,親愛的男孩們,就讓心靈好好的難過一天吧!明天過後,重新振作,貝里昂行,你們也行。」

  *     *     *     *

 男孩們聽懂了好似來自祂的這句話,他們決定惺惺相惜,相互扶持,用青春的血液重新燃起對愛、對生命的信心。這是男孩們寶貴的友情,在真正的愛情尚未到來前,他們用肉身與傷痕累累的心靈,堅強的反覆的練習著愛與珍惜。從睡夢中醒來的男孩再度穿起了外套,踏出從宇宙中心捎來涼風的新的早晨,透明的貓毛在衣服上微微飄動,像蝴蝶自蛹輕展彩翼而後飛起,飛得又高又遠,旋轉、輪舞、翻飛,直至宇宙的中心,最後終於變成了藍天中,最透明無暇的一朵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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