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藍川芥
這個下午,是個原本就不需帶傘出門的下午,傘也說它不想出門。「鏗!」的一聲關上鐵門走下第五個階梯後我忽然想到,剛剛和雨傘對望的眼神,好像就叫做「默契」。
今天改淋陽光,撲風滋潤臉龐,車行駛過窪地時,賤起了一灘光。不想閃躲的念頭,還是來自於出門前與藍色雨傘達成的默契;回神後,只發現那車濺得我一身金黃,用食指塗抹一點放在舌尖上,嚐起來還有一些微甜的滋味。
飯桌上,不怕毛毛蟲的女孩說,你養過蠶寶寶應該就不怕毛毛蟲,而且毛毛蟲會變成漂亮的蝴蝶,我倒是比較怕蜘蛛。然後我見到她屈著五根手指,佯裝蜘蛛大喇喇的腳,邊講邊皺著眉毛,還吐出了扭曲的舌。
告別了飯桌旁的花瓶內的花上的毛毛蟲後,我們走出了店家。正為著沒有將毛毛蟲放進餐點裡騙一頓而感到懊悔時,哼著Khonnor〈Daylight and Delight〉的蝴蝶就這麼飛過我們的眼前。光線繼續淋著我們的身體,越淋越輕,越淋越歡娛,包括溫羅汀《創意市集》的那些攤位的那群人們,也都拿著手工藝品和二手CD在廣場上跳著圓舞曲。
陽光都淹過嘴唇,接著就要淹過鼻子了。但是大夥還是繼續跳舞,並在今日共同簽下了「欣然窒息」的同意書。這時我腦中閃過「挪亞方舟漂浮在陽光上」不知會不會有點瞎?只知道真正要窒息的前一刻,心情是平靜而安祥,然後老者分給每人一枝麥克筆,說洋傘抗光,將想遺留給世界的話/畫塗在傘上,我們便可以欣然窒息了。
好些人慢慢消失之後,樹梢的洋傘真的像老者所說,透著光,展著黑壓壓的動人的圖騰,在樹梢上搖曳。我始終記得我什麼都還來不及寫就太過於沉溺而窒息了,當然它會幫忙說些什麼的,我相信。因為窒息後的第五秒鐘,我忽然想到,剛剛和洋傘對望的眼神,好像就叫做「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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