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感の藍川大店=

文／藍川芥

　「你是在探索秘密嗎？探索秘密前，要先探索那個人的靈魂。而探索靈魂，則需要先了解所謂的內在。」（燦爛時光─馬迪奧）

　好久沒有一部片，好看到令人難以下筆，就算是看了第三次，我還是不太知道該從何談起。因為那故事太過深刻而壯麗，因為情緒已非白紙黑字可以清楚描摹。但是這次我選擇寫下來，因為剛好情緒需要一個出口；因為剛好，我想要說說什麼。

　義大利大導演馬可圖里歐喬達納(Marco Tullio Giordana)的《燦爛時光》（The Best of Youth），片長六小時零六分，。緩拍的鏡頭運行著詩意般的長篇小說，光影纖細的補抓成就著美好的影段。《燦》片裡濃縮著《革命前夕的摩托車日記》＋《藍色情挑》＋《國王與皇后》＋《變奏曲》的影子，生老病死，喜怒哀樂，期待與失望，鮮明與無奈等全都道盡，整片反應著義大利以及人們的歷史命運，而最大的宗旨除了探索人們深藏的秘密外，無非是遙遙呼應尼古拉以及姪兒安德烈的那句話：「眼前的一切，真的很美好！」

美好之一─Fausto Leali〈A Chi〉

　馬迪奧和喬珍在投幣式點唱機點前深情相望的那景，一直都是我最喜歡的橋段。我不知道為什麼那場景會令我再三動容，硬是要把浮士托尼利的〈A Chi〉（誰能）找到，然後反覆的聆聽，讓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入那氛圍中，好像靈魂都飛離了身體浮到半空一樣。那是一種心有靈犀的感動，就算什麼都不說，也可以透過眼神的接縫，讓靈魂都因著歌曲而溶化，然後交合在一起。

　我喜歡那種感覺。那種彷彿戀人，什麼都不作，只是襯著音樂坐著對望一個下午，也感到心滿意足的感覺。「我喜歡看著你，因為看著你的益處，遠遠大過了看著自己的益處，所以我願意失去能感覺自己存在的感覺，只想單單望著你，感覺著你。」我一直在尋找這種感覺，而且是持續的，不是短暫的激情。而我也相信我一定可以找到這樣的美好，因為我現在是這麼的信靠祂。

美好之二─馬迪奧之淚

　馬迪奧和尼古拉知道父親病危的消息，連夜飆車想趕赴見父親最後一眼。因著情緒的失控（這對馬迪奧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馬迪奧與脾氣也甚不好的茱莉亞在車內大罵，後來馬迪奧終於在路邊停下車，氣得奪車門而出。尼古拉追著他問「你是怎麼了？你回答啊..回答啊..回答啊！」馬迪奧轉過身來，但當時的他已經泣不成聲、淚流滿面。

　表面堅強、個性古怪的馬迪奧，一直是其他人「調查」的對象。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也許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思意念。他的眼淚、他的不安、後來對美拉莉的欺騙，甚或是謎樣般的死亡，隱約暗示著當時義大利人們的孤僻、孤獨、對未來對自己的捉摸不定。然而，居住在台北城的我們看著電影的同時，是否也依稀感覺到，我們身旁有好多的馬迪奧。他們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們的行為不定，甚至行蹤成謎。「自由的代價竟是死亡。」這是一種調詭，美好的電影讓我們知道了，應該適時的侷限他人的自由，愛他們，也拉他們一把。

美好之三─母親擲書的傷心

　馬迪奧選擇在元旦，從自家陽臺凌躍而下，結束自己短短生命的橋段，真是整場戲劇與情緒的最高引爆點。「連最親愛的人，都會在轉瞬間就離你而去，這世上還有什麼是永恆？還有什麼是值得依戀的？」我完全可以體會馬迪奧母親整個恍神、痛不欲生，親愛的抱起兒子留下的書，又充滿傷心恨意的將書扔擲的心理狀態。所以我為她感到不捨，我落淚，也為自己的曾經感到不捨。「為什麼他們就這樣離開了？像謎樣般，什麼都沒有說清楚，就這樣走了....」我後來想想，也許他們真的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離開？也許就是那個時刻的那個場景的那個情緒，適合離開，他們就毅然決然的走了。

　我一直很喜歡美拉莉在警局對馬迪奧說的那段話：「你那麼愛書，是因為可以隨時放下。但人生卻不能像看書一樣，隨時都可以放下！」是啊，親愛的朋友們，請對自己的人生負責，也對你人生週遭愛著你的人們負責。如果你酷愛「孤獨是存在的象徵」這句話，那麼請先學會什麼是愛，然後再好好的享受孤獨，好嗎？

美好之四─尼古拉與美拉莉之吻

　頭一次看的時候，我不喜歡這個橋段，心想尼古拉不是深愛著茱莉亞嗎？怎麼到後來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與美拉莉在一起呢？看了第二次、第三次之後，加上最近看的一些書，我才發現「這樣的愛，不靠感覺或肉體情慾為依據，而是一種抉擇，一種堅定的委身。」他愛茱莉亞，但一定更愛美拉莉。所以，沒有和朱莉亞結婚是上帝的安排，讓尼古拉在各種人生試煉中學習更多的去愛人是上帝的安排，讓尼古拉遇上更契合的靈魂伴侶美拉莉，也當然是上帝的安排。

　尼古拉和美拉莉在清晨漫步於田園間，他們不發一語，只是頻頻的用眼神對望，這不是呼應了當年馬迪奧與喬珍的深情相望嗎？後來導演安排「靈魂」馬迪奧的出現，也是神來之筆，讓不發一語的意像更加明確；也讓我們知道，心意相通是不用多說什麼的。因為「就算是切除他們的舌頭，禁止他們說話，他們會用手、用腳、用眼睛來愛，無論他們去到哪裡，他們總是會愛到剩下最後一口氣」（從折磨基督徒中得到滿足及挫折的羅馬尼亞獄卒），而這就是上帝要告訴我們的「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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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一切，現在依然是那樣的美好！」雖然我最近的情緒和人生走到了一個瓶頸，我需要更多的愛，需要更大的滿足，但是我還是感念上帝帶領我走到現在這樣羽毛漸漸豐腴的程度。看了三次的《燦爛時光》，已經可以很清楚的在腦海中串聯起各個影像橋段，也可以更深刻的體會當中的話語與巧妙安排。很多地方值得我們再三的品味，例如「好笑逗趣的存在分析治療」、「馬迪奧與喬珍父親的對話」、「尼古拉的通往北極之旅」、「穿著Stop the Boming T恤的美國黑人」、「茱莉亞對女兒的愛」、「自稱尼古拉的馬迪奧的那幅照片」、「父親在牌桌上對母親的求婚」、「卡洛與法蘭絲嘉那有趣的婚禮」、「你會不會彈〈解剖〉這首歌？」、「自閉小朋友幫尼古拉唸出媽媽去世的信件」、以及「喬珍從背後觸撫傷心欲絕的尼古拉的臉龐」等橋段。現在，都深深的烙印在我的腦海中，反覆的咀嚼，也內化成為我認識人生的一部分美好知識。

　如果還有第四次，其實我還是很樂意再看的。因為每次都可以帶著不一樣的朋友一起去看（除了第一次是一個人），可以分享不同的心得，也可以看見他們看完電影後內心滿足的喜悅，一切都是值得的。最後附上我辛苦找到的Fausto Leali的〈A Chi〉這首歌與歌詞（感謝國中同學士娟幫我找到歌詞翻譯），希望你們喜歡！

　A chi（誰能）-1982-

　A chi
　sorriderò se non a te.
　A chi
　se tu, tu non sei più qui.
　如果不對你, 我將還能對誰微笑?
　我能對誰微笑? 如果你再也不在這裡.

　Ormai è finita,
　è finita, tra di noi.
　Ma forse un po' della mia vita
　è rimasta negli occhi tuoi.
　現在, 結束了.
　我們之間結束了.
　可是, 也許我生命中有一部分還留在你眼睛裡

　A chi
　io parlerò, se non a te.
　A chi
　racconterò tutti i sogni miei.
　如果不對你, 我還能對誰訴說?
　我還能對誰傾訴我所有的夢想?

　Lo sai m' hai fatto male
　lasciandomi solo così,
　ma non importa, io ti aspetterò.
　你知道你留下我這樣孤單寂寞對我不好
　不過沒關係, 我會等你

　A chi
　io parlerò se non a te.
　A chi
　racconterò tutti i sogni miei.
　如果不對你, 我還能對誰訴說?
　我還能對誰傾訴我所有的夢想?

　A ma non
　importa, io ti aspetterò.
　不過沒關係, 我會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