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感の藍川大店=

文／藍川芥（2005.2｜講到花與愛麗絲，就放上這篇吧！）

　「你說，十年之後我們有沒有可能再一起肩併著肩，聊起十年前的美麗回憶？」
　「十年....好長的時間喔！」

　這個話題結束之後，我們便倒頭睡了一整個下午，說是話題也許太過莊重，倒不如說它是個隨性脫口而出的想法或句子即可。那個時候，我只是輕輕笑著然後惡作劇的唱了陳奕迅的「十年」，之後並沒有作太多思考與答覆，而睡夢中，我卻只記得「十年」這兩個字。簡單，卻彷彿意義深重的兩個字。

　十年前的台灣島嶼是什麼樣的風景？十年前的社會流行什麼？十年前的旅行是怎樣的方式與愜意？十年前你幾歲？玩些什麼？打不打架？學校也有營養午餐吧？十年前的照片鐵定很「聳」卻趣味橫生？十年前你迷史艷文或小虎隊嗎？騎車一定壓車還穿很寬很寬的褲子喔？十年前的你和現在一樣高嗎？愛哭一定是從那時候某個男生欺侮你開始吧？

　看著桌布上那兩位站在紅色大門前的女生(Hana-Alice)，淡黃色的襯衫，藍色的百摺裙，斜背的書包，還有青澀白淨的臉龐。你的思緒彷彿被那巷弄的潮濕意象給浸染了般，既蔓延且沉重，好像記起了什麼，然後又失去了什麼，抽絲剝繭後只剩下甜美的回憶。那就像我們看著桌布會自然而然聚焦於她們鮮明的制服與臉龐上，背景的古樸與陳舊皆因她們變得現實生動有存在感，她們是回憶與青春的象徵，而你便是這樣開啟「十年之前」的語句。
　
　「有機會，我們也穿著我們的高中制服，然後找個古意盎然的地方拍個照吧！」
　「那聽起來挺不賴的。」

　老實說，我的高中制服已經不知道塞到哪邊？或者丟了也說不一定。是啊！你自己的也不見了，那我們到時候怎麼拍照？我想，有沒有高中制服是其次，純粹的可愛之處完全在於，我們偶爾想回到過去。所以前幾天同學說我老了許多是事實，但我們還是看周星馳的《功夫》喜劇﹔我們還是複習了《愛情，不用翻譯》的曖昧與失落﹔我們還是喜歡岩井俊二的《四月物語》和《花與愛麗絲》﹔我們還是將青春鎖在署名青春的記憶門扉，偶爾讓它出來透透氣，像放電一樣，三不五十電個全身酥麻然後痴痴的笑著。

　睡醒之後，我在電腦上點閱了史嘉蕾喬韓森（Scarlett Johansson）的過往劇照，她還是在《愛情，不用翻譯》裡比較好看。把《五月之戀》的桌布換成《夢遊夏威夷》，再到《花與愛麗絲》，青春和此脫不了關係，而回憶本身成了十足的嫌疑犯。再怎麼說，我曾經青春過，脫離它不久，也才剛邁入壯年期，有這樣的習癖應該算很正常，而且人越是與社會中心接觸越久，越是會在潛意識中流露青春的訊息與渴望，縱使成人世界是多麼的光彩或悲苦，我們的笑容與淚眼都沒有十七、八歲時來得純粹。

　穿著還算青春的衣服、騎著陪伴我青春歲月的摩托車、載著我青春可人的她，穿梭在雨後潮濕的街道，我們說好去欣賞青春燦爛的花燈。昏黃的路燈一盞一盞的經過，地面上反射的光芒將眼前的世界照得更亮更寫意，像端出一盤美麗佳餚直接放在十公分的眼前那麼近，摒氣凝神的安靜的想一口吃掉它。

　是不是我太過於貪心，以致於我們晃了那麼久始終看不到傳說中的美麗燈海。是啊！路途上是有幾處掛著像花燈的飾品，偶爾還有零星煙火在眼前乍現，炸得心也砰砰跳，但那都不是我們要的花燈，我的青春記憶是教我這樣確信著。眼前的路是越來越小，燈光也越來越暗了，月光反射的地面可清楚的看見下過雨後的積水以及被雨打落的樹葉，我們沒有迷路，只是糊裡糊塗地一直往前騎，好像要騎到不明力量所指引的心裡那個地界。

　「嘿！麗水街耶，怎麼騎的？」
　「原來在這啊！快快快，現在是十四巷，再過去一點就是十巷」
　「那九巷就在那邊囉！應該是另外一頭才有照片裡的紅色大門喔！」
　「真厲害！被我們找到了，這比看花燈還要令人興奮哩！」

　是啊！Hana（鈴木杏）與Alice（蒼井優）穿著高中制服站在紅色大門前拍照的地點被我們遇到了，說起來就像看到神秘禮物那樣令人無比興奮。當然這種興奮並非追星追到徹底的那種興奮，而是現實意象構連起照片、構連起電影、構連起與電影相關的電影、再構連起回憶、以及支撐著回憶背後的「青春」二字所帶給我們的興奮。我們呆呆地學他們排排站在大門口拍照，先是我幫你拍，接著將相機放在對面不平穩的鐵架上，硬是要兩個人一起拍。這時縱使天是夜晚，但是光與影所造成的古樸意象還有四周潮濕的氣味仍舊讓我們拍出了可愛又具質感的照片。

　「喂！我們到底要不要笑啊？」
　「微微笑就好！」
　「我要牽你的手啦！」
　「好好好，快點，要照囉！」
　喀擦！
　「可惜，可惜我們沒有穿著高中制服來，否則一切會更完美些。下次白天的時候我們穿高中制服來照吧！那我就是愛麗絲，花比較大隻，給你當。」你像回到孩童期般恬恬的說著。

　潮濕的街在青春的耳語中顯得格外沉靜而穩當，忽然間我看見鮑伯擁住夏綠蒂，撥弄她的髮絲並在她耳邊輕輕訴說了也許是「我愛你」、「我很在乎你」等字眼，夏綠蒂的眼眶就像朝陽初昇般緩緩的泛紅，然後露出喜悅而堅強的眼神﹔剎那間，Hana突然從眼前跑過，然後抓住Alice的手，要她一起欣賞Alice試鏡入選後的第一本雜誌封面照。

 「很美啊！」
 「才不呢！你看鼻頭那顆痘痘，真是糗死了！」

　我們的青春，當時的人們，當時的愛情，真的就如Alice白淨臉龐上那鼻頭的痘痘一樣，接近純淨的真實，卻有著瑕疵所構築的美麗。那是我們永遠忘不了的記憶與烙印，也是一帖活力的良藥，下一個十年是一個約期，也是另一個青春的繼續。

　「親愛的，十年前，我們曾穿著高中制服，站在麗水街九巷，潮濕的街，微笑的味道，那扇紅色大門前！你還記不記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