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感の藍川大店=

文／藍川芥

　在牆上畫上一橫之後，又集滿了一個正字。佈滿正字的牆很華麗，華麗到彷彿覆蓋而後窒息的昇華快慰。記不得是第幾次在下過雨後的城市的房間失眠醒來？就算是記得（或數出）第幾次，也是一種過度傷害腦細胞的舉動。

　簡言之，這是一種慣性的無形迴圈，像這樣明明心裡面嚷嚷著「我是來自淳樸的鄉下的孩子，只是在城市的邊緣繞圈觀察。」但我們的身子與心靈早就陷進了城市漩渦裡，厭惡它，又愛上它，城市裡的每一個風景背棄我們，城市裡的每個人又親近我們。都已經分辨不清你們的任何表現了，像是言詞、眼神、親吻、依偎、笑臉等等，都可以像照片一樣恣意拆解、恣意美麗。在迷路的當下，我們為什麼還留在城市？

　文字可以被情感烘培，情感也可以在十分鐘過後，成為冷卻如石頭般的麵包；
　你是那樣決定的吧？今天怎麼會有這麼突然的變革？
　十九、二十、二十一世紀的景緻都融合在這個時空當中，仔細觀察，還會有十八、十七、十六世紀，甚至更早之前的流行痕跡呢﹔
　昨天的笑容到哪去了？你說被生病偷走了；
　往下的電扶梯，就是有人攀扶著往上走；
　那位作曲家非常專心於他的創作上，除此之外，什麼都不專心；
　你的眼神不是透露著欣喜而感動嗎？我卻必須從一百個理由中挑選最能撫慰自己，你說不出口的理由；
　貓偷了狗骨頭，狗佔據貓常去的紅色消防栓，也不是交流情感，只是為了好玩；
　為什麼一邊是酒精，一邊是聖經，這不是相牴觸的嗎？
　有人想進行類似補償的動作，可是我們卻無法放寬心胸地繼續冷落；
　這裡還是陽光燦爛的春天呢，下一條街就已是充滿暴雨的夏季；
　想引吭高歌，卻必須躲進ＫＴＶ裡，因為城市找不到自由之地，以及每個人都冷靜的視探著每個人；
　垃圾袋從他落淚的眼前飛過，他寫了一首〈垃圾袋的愛情〉的歌﹔
　這裡是獨一無二的，有最充裕的資訊、最多的電影、最動聽的地下樂團、最高的大樓、最時尚的男女，以及最多的犯罪；
　如果相信有小天使，就鼓掌；你的表情好像是說，「你把我當小孩哄嗎？」
　隨性是為了順應這城市的生活步調嗎？我還是習慣有計畫的走每一條路；
　「他們長大就知道了。」你酸不溜丟的看著路旁甜蜜的小情侶，這麼說著；
　我們都知道那樣是不好的，但就是容易受誘惑，尤其是孤立無援的時候；
　失去頻率是可悲的，在不想要的時候得到，在想的時候棄離，錯身有種強說愁的感覺，單純的事件放在複雜的環境，便變得片段而自找麻煩。

　「所以為什麼我們還留在城市呢？在這個簡直異化了人的性情的環境裡頭！」

　「是為了進行冒險，嚐盡各種酸甜滋味，才不枉人生哪！」你這樣ＳＥＮＤ了個我必須自己加上你的表情還有眼神的訊息過來。

　「有沒有壓縮時間，或者以他人為借鏡的方式來完成自己的人生？」我又ＳＥＮＤ你必須自己加上我的表情還有眼神的訊息過去。

　「那就不叫人生了！」我可以猜想你剛還義正辭嚴的覆誦著。

　「可是，我認為有耶。只是多數人找不到，太相信自己，或者又是劣根的人性在作祟了。」我猜想著你也猜想著我是抱著懷疑的態度敲下這些字。

　「所以換個場域會不會比較好？譬如說山上、郊外、或者距離城市兩個小時的小島？」丟了個問題給你。

　「其實，那都是人自身的問題，關乎環境，然而環境也是人造就出來的，只是遠離城市的環境，人比較少，摩擦的頻率銳減，所以看起來比較純淨，像回歸母體內被安全的羊水包圍，不受干擾的健康成長著。」自己等不及又ＳＥＮＤ個回答給你。

　「是這樣子嗎？我覺得你想太多了。」我在你停止回應後繼續幻想著你的回應。

　「應該是吧！就像《命運變奏曲》的黑人向葛瑞絲所說的，『請不要忘記是你把我們塑造成這樣的！』這個城市先驅者，包括你，以及未來會成為你的我們，都會有罪！」

　「所以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回歸真理個性體的人格，情感如思如想，在不被切割的狀態下表現出來呢？」繼續幻想著你的回應＊２。

　「真正了解什麼是愛吧！不是男歡女愛的那種愛，而是....我現在還無法告訴你....」

　「喔！我懂了！我知道你所說的包容無私的愛，但那真的能解決或翻轉整個城市的一切嗎？」繼續幻想著你的回應＊３。
　
　「所以你還是不懂愛啊！懂了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疑惑！」

　「算了，我還是繼續本著我的性格，在我充滿驚喜的城市中冒險，直到嚐盡了各種人生滋味吧！」繼續幻想著你的回應＊４。

　「我也該停止幻想了，反正，我還不是繼續留在這城市裡！」

　留在城市裡，是因為我們無處可去；留在城市，是因為不習慣別的地方；留在城市，是因為善變的風景與矛盾繁華的感受，符合著多數的人性；留在城市裡，是為了在名額有限的風暴出口，找到關於愛的秘密一隅。

　失眠的夜裡，窗外的雨繼續下著，殘留於床的體溫都冷卻了，還蔓延至我辯証得缺氧的腦袋裡。就這樣冷卻地尋找愛，而城市仍是繁華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