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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藍川芥

--Past--

保存期限,一年。到期日,2006,夏季的晴天,7.23。

像一個珍貴的寶物,又像滯重的陀般,一直擺放在小桌子的下方,一動也不動。但它偶爾還是活動的,在我想要拆封,飲入一些甜美的回憶的時候,我會將它拿起來端視個幾分鐘,然後,還是捨不得打開的,又放回原位。

保留這種微不足道的東西,是一種好習慣,也是壞習慣,類似感性得不知所以,然後傷得理所當然。所以除了可樂之外,還有卡片、紙條、玩具,或者髮夾,以及每一個可以稱為風景的風景。都這麼都寶藏在可見之處,或不可見之處。

我很容易滿足,不相信有失望。就像這瓶最後的可樂,好像未拆封,妳手遞過的溫度就會永遠保留在這瓶罐當中,安安穩穩的不曾離開。什麼是親愛,什麼是失望,都暫時的擱在腦的真空的區塊,而我仍持續放空,凝視著,雜訊片段的經過,眼淚附在那片段上,一不小心的就,滑了下來

--Now--

喝下甜蜜的三小時前,我在一兩千人的公共空間裡,嚐了滿滿眼淚的鹹。那是一個我在開始仍會稍稍武裝自己,但最後卻禁不住全心交託的場域。

這個夜晚,我用很專心很專心的思緒去聆聽康牧師的講道。他談職場、他談每個人的任務與歸期、他談傷痛與復原、他談默想,以及聆聽聖靈「微弱的感動」,要我們用更「敏銳的靈魂」去觸碰。

應該是最後那兩句話,直擊的說進了我的心坎底,所以我禁不住哭泣起來。因為我們敏銳,所以容易感動;但也因為敏銳,而容易受傷。我的腦海頓時浮現過往的畫面、那個早上看過《受難記》的片段,以及交雜著牧師的字字句句,然後痛苦整個被掏起,淚眼無法停止。也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也不用企圖武裝什麼了,因為在好長的哭泣包裹在祥和的樂聲的當時,我就知道這不是氣氛渲染下的激情,而是我單單觸碰到了靈魂末微,祂賦予我專屬的感動。

雨終於停了的夜晚,我喝著像藏有牛奶與蜜的多多,然後看了桌子底下,距離視線四十公分遠的可樂一眼。可樂屑不屑多多不得而知,那種爭戰已經過去,也毫無意義。下一場雨季來時,我還是會愛它,好好保留著它,就算它已過期,那末微的感動的溫度,仍會透過指尖傳至靈魂的中心,永恆,長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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