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藍川芥

 這個夜晚,接通了許多線索,紛亂之中,硬是擠出了,一條線。

ㄏ─桃色蛋白質

 華麗女主持人帶著訝異的表情向女歌手問到,妳與他熟稔不到兩個禮拜,如何斷定他就是陪妳走完未來的另一半?

 俏皮女歌手用她一貫女主持人的自信表情回答,因為我們都寂寞,所以相愛。(身旁的主持人露出被擊潰的表情)


ㄒ─瑠璃の島

 小女孩瑠璃在小島的邊緣哭紅著雙眼說,上帝奪走了人們某些東西,是為了讓我們懂得學習和珍惜;但是祂這次未免也奪走的太快了些,在我們毫無預警的情況下...

 竹野內豐那一貫散發憂鬱男人味的氣質,讓整個小島變得更加深藍,海是寂寞,島是寂寞,人是寂寞,上帝奪走了親愛,所以他們相愛。

ㄨ─廣告間

 我向妳說了一個《留長髮的女孩》的限制級秘密,是啊!它的確不適合闔家觀賞,所以你將失去與家人相愛的寶貴時刻。

 它適合躲著看,在黑夜裡看,與親密的另個人看,因為塑膠的向日葵會在冬天降雪時象徵著什麼,雪是白淨,血是黏膩,表象抵不過內心的寂寞萬千。

ㄘ─MSN

 從開啟到關閉為止,皆與吃有關。住台南的妳在虛擬的平台問住嘉義的我,永貞路的北平肉圓該怎麼走?住台灣的我在虛擬的平台問住美國的你,你吃的是不是竹林路上的迪化街大腸紅麵線?

 我有點錯亂的被一堆消滅了時空感的名詞架著迷走,疏離感油然而生。文化豆花不一定就在文化路,攤位名稱不一定和地名相符。這是現在流行的行銷手法,我只能替思鄉又寂寞的你,聯繫一點曾經親愛的兒時記憶。而,有誰能來為我接縫回憶呢?

ㄊ─哭笑不得.mp3

 聽柯有倫的〈哭笑不得〉,讓我想到周杰倫的〈最後的戰役〉,仔細聽旋律以及歌聲,還有方文山操刀的詞,我掉進了一個現實混淆著過往的陷阱裡。

 電視台裡在點播/唱爛的情歌/我一個人開著車/經過約會福利社;在硝煙中想起冰棒汽水的味道/和那些無所事事一整個夏天的年少/我放下槍回憶去年一起畢業的學校/而眼淚 一直都忘記要掉

 我聯繫出,校園/友情/回憶/夏天/愛情;忘掉/唱爛/眼淚/硝煙/寂寞。我是不是太無所是事了些?反覆的聽著歌,搖晃身體,重複這無聊的聯想與排列的遊戲。其實你和我都可以感覺到我是紛亂的,硬是要掰出一條線路,來證明自己還是神智清楚,情感豐沛。但是你和我可能都不曉得,這種症狀什麼時候開始?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就像我不去翻歌詞,永遠聽不清楚他們在唱什麼一樣。


ㄉ─Notebook

 第二天,打開Notebook,滑鼠點選開始,程式集,附屬應用程式,記事本....除錯,重來。滑鼠點選開始,文件,昨天的記事本,繼續再寫。其實今天,我始終想著下午看過的那篇文章,「人的靈魂真的是好孤獨啊,我們在這個世界各自體會,體會那些只屬於自己的感受,如果我都說出來,你會明白嗎?」

 是啊!人的靈魂真的是好孤獨,一個人孤獨的起床,孤獨的騎著車,孤獨的笑,孤獨的看著溫馨的日劇,孤獨的翻找到以前的信箋,孤獨的想念,孤獨的親吻。「我們渴望互相的溝通和理解,但是真正的溝通和理解有多難啊!言語,言語可以達成嗎;愛,愛可以達成嗎?我都不知道.在那些你背對著我的時間裡,你在做些什麼,想些什麼?而你知道嗎,在我清醒的此刻,我在想些什麼?」當時間拉長了我們原有的感情,它應該延長才是,卻反而稀釋了原本的濃烈,我都不曉得,愛情是怎麼了?親愛的,妳被雜務包裹著的那顆心還好嗎?他應該還有呼吸吧?會恢復原狀嗎?我們都寂寞,更應該相愛。你的心,和我的心,生病了,他們需要那個記憶裡曾經到過的地方的清新空氣。
 

ㄉ─舊報紙

 地的一角堆放著23.7%的三分熟舊報紙,以及76.3%的七分熟舊報紙,新報紙其實有一份,但它在一分鐘前被我隨手扔進舊報堆之後,它就成了舊報紙。所以我的房裡沒有新報紙,全都是舊報紙,包括被貼在牆上的第一代九分熟,並逐漸進化到十分熟的舊報紙。

 綽號兀鷹的流浪漢又來插嘴,「為什麼不扔了他們?你是拾荒老人嗎?」
 我再度哭笑不得的說,「就像我不趕走你一樣,我總是能從你們之中發現些什麼。那些文字,那些表情,那些紋路與蛛絲馬跡,都可能會因感情而醞釀出不同的情懷。懂不懂啊?」
 「包括相愛嗎?」
 「是啊!你看他們寂寞的來自四面八方就知道了。」
 「就像我們一樣嗎?」
 「也許吧!」
 「那你千萬不能趕走我喔!」
 「嗯!多找些舊報紙給我吧!」

 隔天,流浪漢找了印有斗大的「寂寞」二字的新報紙來,他要我用力丟,他說他想讓更多舊報紙都感受到愛的力量。
 

一─手機

 夜再度深沉,月在稀薄的雲系裡帶著微亮的寂寞。雲系的那端的妳,用微量的簡單幾句話,為這夜劃上了休止符,妳對我說了那個人的壞話,並祈禱今晚不再惡夢連連。就這樣嗎?就這樣。夜半一點鐘,妳快速的掛斷了手機,在我期待著也許會發生感動落淚的什麼的背後,隔壁的窗口突然傳來陳奕迅的〈我們都寂寞〉。

 打開窗,我在月光底下聆聽那乾淨的聲音,妳睡了,我醒著,好亦不好,我們都寂寞,所以我們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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